监察殿的青铜鼎燃着人脂烛火,萧烬盯着手中烫金请柬。血诏榜上新添的朱砂刺目:"戌时三刻,赴噬心宴者,赦岁贡之罪。"
请柬内侧粘着半片带血的指甲——与陈玄残尸上的断甲纹路一致。
霜绛的银铃在殿外响起时,萧烬正将玉珏浸入鸩酒。裂纹中的冰晶遇毒翻涌,凝成微小凤凰的形态。"你果然藏着往生蛊。"她指尖勾走酒盏一饮而尽,唇色瞬间乌紫,"噬心宴的鸩毒,要配着恨意喝才够味。"
子时梆子响,监察殿地砖突然塌陷。萧烬坠入血池的瞬间,看见霜绛唇角未擦净的毒血——那抹乌紫里泛着金纹。
血水退去后是青铜囚笼,十二根铁柱刻满哭嚎的人脸。萧烬的镣铐连着个蓬头稚童,孩子脖颈烙着"甲子七号",正是血诏榜上失踪的剑宗外门弟子。
"第一道菜,炙心。"
虚空响起铜锣声,笼顶降下千根银针。稚童突然暴起,指甲暴涨三寸刺向萧烬咽喉。血色道纹自发护主绞碎袭击者,那孩子炸成血雾时,萧烬看清他脊骨上嵌着的控尸符。
玉珏剧烈震颤,裂纹中钻出冰晶锁链,将袭来的银针冻在半空。萧烬顺势挥剑斩断镣铐,剑锋触及笼柱时,人脸突然睁眼嘶吼:"救我!我是三年前的..."
第二道铜锣炸响,囚笼化作往生镜阵。
无数镜面映出萧烬的"死相":被霜绛挖心、遭挚友背刺、甚至自我了断。玉珏突然爆出血芒,镜中影像扭曲——某个碎片闪过霜绛剜出自己金丹的画面。
"找到真镜。"虚空中传来蛊惑低语。
萧烬剑刺七面幻镜后突然收势,反手将玉珏按在镜面。冰晶与血纹交融处,浮现凤凰翎羽的裂痕——与北邙山残卦如出一辙。
真镜碎裂的刹那,他坠入寒潭幻境。霜绛被九根透骨钉钉在冰壁上,腕间银铃碎成齑粉。"这是你第一百次杀我..."她咳出血冰,"该醒了..."
现实中的囚笼爬满冰霜,赴宴者已死伤殆尽。萧烬剑挑最后一面铜锣,露出后方密室——三百具棺椁陈列如棋局,每具都躺着与霜绛容貌相似的女尸。
"养蛊需皿,往生蛊的皿。"
青面修士从尸堆后走出,手中提着霜绛的头颅。萧烬瞳孔骤缩,那头颅突然睁眼轻笑:"好玩吗?"
玉珏应声炸裂,冰晶凝成霜绛本体的虚影。她指尖点在青面修士眉心,寒焰从其七窍喷涌:"谁准你碰我的蛊皿?"
假头颅落地化作冰渣,真正的霜绛从棺椁中坐起,心口插着萧烬的往生剑仿品。
"噬心宴是饲蛊仪式。"霜绛抚过棺中女尸的面容,"吃下往生蛊的人,会成为新的皿。"
她突然掐住萧烬手腕,冰纹顺血脉爬向心脏:"但你不一样...你在吃蛊的时候,蛊也在吃你。"
监察殿地砖渗出鲜血,那些"死者"正重组躯体。萧烬震开霜绛的桎梏,却见她将玉珏残片按入自己胸口:"记住,下次见我时要刺这里——"
冰晶爆开的迷雾中,萧烬掌心道纹多了一道凰羽印记。殿外传来钟声,血诏榜更新朱批:"噬心宴幸存者,擢为饲蛊使。"